妄想症Paranoia

单隔间的南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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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消失……不能……消失……

守护者颜语仿佛是为了坚定这样的信念似的，默默地在心底复述着这样的“咒语”。

他还记得那孩子苍白得有些可怜的面庞上，总是挂着一击就碎的淡薄笑容，他曾经发自内心地想要让她真正地快乐起来，不要再受噩梦的侵扰。他总觉得，如果失去了他的保护，那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一个看上去坚硬的玻璃瓶一样摔进人群中碎了，但即使摔得四分五裂也不会喊疼。她看上去是那样弱小，内心却倔强得不行——明明是初次恋爱却竭尽全力地遮掩着自己的青涩，对颜语无心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想办法做出回应，即使是讨厌的音乐也会为了“不让颜语失望”而强迫自己去创作。

他曾经非常想告诉她，就算你什么都做不到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他曾经对她立誓：“就算世界塌陷，我也会永远守护你的。”

他喜欢那个女孩头发的触感，喜欢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清香，喜欢她睡着时像孩子一样对世界充满信任的神情，喜欢她连玩笑话都要认真思考再做出回答的模样。他希望她遇到问题之后，全世界只有自己的拥抱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而那样甜蜜的意识现在正随着日光的加强而涣散。

他是……替代品。

一旦泠珞选择了白昼，在夜晚诞生的他就立刻会被抛弃。

那个孩子，向来和她的温柔一样残忍。

“真正认真对待梦想的人，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无法继续追逐梦想，绝对不会假惺惺地继续下去，而是会带着对梦想绝对的尊重选择庄严的放弃。”

他回想起那一天泠珞谈起这个话题时坚毅的表情，心忽地就骨碌碌地滚落到寒冷的冰川里去了。

加害者说得对，那孩子总有一天会给自己判下死刑的。

在她的世界里，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永远”这件事物存在。

身后传来金属链条摩梭的声音，守护者颓然向后望去，只见黄发的女人异常随意地从颈部的肌肉中勾出一条带着红色音符挂坠的项链，那一抹红色划过守护者的视网膜，另他涣散的意识在短短的几秒钟内稍稍凝聚起来。

“那是……？”他声音沙哑地问。

“我们的起源。”加害者郑重无比地说道，苍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她的手指稍稍用力，那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项链就被扯断，装饰用的小珠子滚得一地都是。加害者像对待毫无价值的垃圾一样，把这条被破坏的项链踩在了脚下。

“只要抹杀掉零羽的存在过的痕迹，我们就赢了。”加害者说出一个守护者并不怎么熟悉的名字，高傲的表情未曾松动，然而声音却不知缘何有些颤抖。

“然后，就把主人杀掉。”